“我想些什么?我想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时昔不悦的将脸撇向一边。
莫小邪的眸子一点点暗沉。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莫小邪目光灼灼。
“你是怎么中毒的?”
“我……”时昔一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莫小邪的眼睛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盯得她心慌,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自己下的?”莫小邪眉梢一挑,脸上荡着瘆人的一缕轻笑。
时昔呼吸一滞,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这才多长时间,就把她的小心机看得透透的。
小手攥着衣襟,大脑飞速旋转,可是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反驳借口,人家说的是真的,让她临时撒谎,怎么圆过去啊!
时昔低垂着眉眼,兀自凌乱。
头顶却忽然传来莫小邪的一声低叹:“想要贡川,直接说就是了,何必非要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啊?
时昔惊愕的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小邪眸中的那团深黑竟已化开,染上了一抹难以说出的色彩,像是怜惜,又像是无奈。
“你……你说什么?”时昔眼波微动。
“你不是想要贡川?”莫小邪微微颔首,也不等时昔作答,又兀自低喃,“既然如此,那只找冷夫人讨解药就好了,不必要贡川了。”
“不是的,还是要贡川吧,我就是想要贡川。”时昔急着脱口,可话一说出来就后悔了。
什么嘛?分明从莫小邪的脸上看到一丝促狭很阴谋得逞的笑。
想想也是,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寒毒虽然本来不是出自离恨宫,但是离恨宫又在寒毒原有的基础上加了其他的东西。
时昔中的是本门的毒,莫小邪虽然能看出来是寒毒,但是肯定没有看出来它的特别之处。
解药只有离恨宫才有,哦,不对,应该说自己身上现在就有,只是不能拿出来罢了,冷夫人再厉害,恐怕也不能几日功夫就配出解药。
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时昔正懊悔着,小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脸色是相当的不好看。
莫小邪动了动唇,“你早说清楚不就完了吗?你自己有解药吗?”
“嗯?”时昔抿着唇,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左右为难。
“你若有解药,就先服下吧,贡川,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莫小邪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低头看着,也不再理会时昔。
时昔讪讪地挪了挪身子,嘿,没想到这么好说话,早知道就不对自己下药了。
掏了掏袖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捻了一枚药丸在手心,既然都知道,她也没有什么可掖着藏着的,毕竟毒发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正准备吞下去,忽然又发现手边没水,这,这总不能干咽吧?要是噎死了可就亏大了。
时昔就这么一停顿,想着要不要问问莫小邪有没有水,但是忽然又想起刚才莫小邪说没说。
算了,不问了,省得问了又难堪。
唇瓣一张一合,莹白的药丸就被卷入口中,但是时昔也并不急着咽,药丸是会化的反正也不苦,就这样含着,权当吃糖了。
嘿嘿嘿。
眼前黑影一晃,莫小邪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东西。
时昔瞥眼一看,呵,水袋!
“你不是说没水吗?”时昔嘴里含着药丸,呜咽不清地狠狠觊了莫小邪一眼。
莫小邪亦不示弱,嘴角挑着轻笑,“你几时这么相信我?”
唔……怎么和这个男人说话总是被堵的说不出来?
时昔郁闷的接过水袋,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
水袋里的水还剩了不少,时昔弯了弯唇,身子往前一倾,凑到窗边,撩开窗幔,拿起水袋就开始洗手。
锦里骑马走在马车的这一侧,猛地见时昔撩开窗幔,下意识的低头去看。
时昔没想到会有人离得这么近,手上一个没有控制好,倒出的好多水都洒在了锦里的衣襟上。
惊得时昔叫起来,“哎,对不起对不起。”时昔仰头看着锦里。
锦里亦是连忙往后撤,但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给,你快擦一擦。”时昔也顾不上自己洗手吃东西了,慌忙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锦里。
锦里面色尴尬,无奈的看着时昔,鉴于对方是郡主,又是他主子的未婚妻,即使事有脾气,他也不好发作。
遂面色一松,并未接时昔的手绢,打趣道,“没事儿,没事儿,幸好这不是热水,否则我就要成白切肉了。”
“嘿嘿。”时昔抿嘴一笑,圆圆的酒窝荡漾在两颊上,心情也放松下来,看锦里长得也是高高壮壮,常年跟着莫小邪,还以为他的脾气也不好呢。
没想到,还挺平易近人。
到底是把人家的衣服弄湿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攥了攥车厢里的手。正准备再次把手绢递出去,却蓦地感觉到手臂一紧。
一回头,就看到莫小邪黑沉着脸看着窗外的锦里,“找最近的城镇,准备停下来休息。”
“是!”锦里恭谨垂首。
时昔脑袋伸到车窗外,看着还很高的日头,不由得微微拧起眉心。
赶到句容需要两日的时间,距离也笑天中毒的时间,现在已经是第四日了,今天也算走了大半天,所以要到句容,怎么也还有一日的行程。
这样走下去,恐怕还没有拿到贡川,也笑天就已经完蛋了。
不行,得想办法让莫小邪加快速度。
想什么办法呢?
时昔正走神,眼前一暗,窗幔已经落了下来。
愣怔了一瞬,感觉手臂上一紧,莫小邪还攥着自己的手腕,什么意思?
心里边有事相求,时昔也不好意思发脾气甩脸色,微微一笑,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小邪,“怎么啦?”
“本王发现,你还真是很随意啊?”
“嗯?什么意思?”时昔眼神懵懂。
“哼,”莫小邪表情不悦,“鞋子说脱就脱,手绢说送就送,难道你这还是很矜持?”
“我这不是把水浇到人家身上了吗?”时昔弱弱的解释,“再说了,我也不是见到谁就脱鞋啊,这不是你吗?你是我未婚夫,我怕什么?”
“就你理由多,快吃吧。”兴许是被时昔最后一句话愉悦到了,莫小邪一脸的受用,握着时昔手腕的手也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