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帝都郊外,离醇亲王府和皇宫都不近。
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叶绯云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再返回来,所以,一定是她掳走了莫小魅,直接去了小舍。
纵然和莫小魅不是亲姐妹,但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莫小魅是个什么性子,对她怎么样,时昔当然掂的很清楚。
那样单纯善良的丫头,决不能出什么意外。
眼见着时昔着急,莫小邪的心里亦是不安,一言不发的跟在时昔的身后。
等到再次到达小舍的位置,时昔傻眼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浓烟滚滚的火场。
莫小邪落在她的身后,目色清淡,沉静如水,可是眉头却微微蹙着。
“到底怎么回事?”
“小魅,肯定是被他们捉走了。”时昔喃喃出口,眼中一片担忧之色。
“他们?”这下子轮到莫小邪反问了。
“没错,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叶绯云和她的同伙。”时昔转头,愤愤的盯着莫小邪。
时昔并没有把高君雅说出来,即使是用脚后跟去想,也能想出来这是高君雅的指使。
但是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时昔不想把高君雅扯进来,或许是因为他的东宁的太子?或许是因为高君雅放了她?或许是因为高君雅的坦白?或许……
时昔也说出来。
“你见到什么?”
莫小邪骤然抓住时昔的衣领,时昔身形一晃,披在身上的男式外袍陡然滑落,露出里面被撕碎的衣衫。
雪白的肩膀就这样暴露在了森冷的空气中。
深秋的夜晚,寒意正盛,沁凉的风刺激着时昔敏感的神经,雪白的肌肤上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许是没有想到时昔的外袍之下是这样的风光,莫小邪一震,却还是在下一秒拢了神色。
“说。”
时昔下意识的挣脱莫小邪的束缚,这是个什么人呐。
明明是有求于人,让人家解释,还摆出这么一副霸道的样子。
撇撇嘴,虽然心里不满,但是顾及到莫小魅的安危,时昔也没功夫和他置气。
简短的说了一句,“我刚刚来了这儿,遇到了东宁的代王和他的女儿,当然还有叶绯云。”
心中本来就对叶绯云有着敌意,现在知道她把莫小魅带走,时昔也就不再造作的称她是什么公主。
“这么短的时间内,小魅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就叶绯云那奸诈的小人样子,肯定是她把小魅带走了。”
莫小邪拢了拢眉,神色似乎放松下来,“你对她似乎意见很大?”
时昔一时没反应过来莫小邪说的她是谁,愣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不,不是意见很大。”
莫小邪垂眸看着她,等待着她说下去。
“是敌意很大。”
“为什么?”莫小邪脱口而出,这个女人和叶绯云长得那么像,即使不是孪生姐妹,也应该是有什么渊源,这样的两个人,不是应该亲近一些吗?为什么见面不过几日,就如此的恨意滔天呢?
时昔弯了弯唇,“我们两个打那么样一个赌,本就是敌对的双方,不是她输就是我赢,没有敌意,能正常吗?”
时昔侃侃而谈。
莫小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姑娘,你要不要这么自信,不是她输就是你赢,有区别吗?
“你查到了?”
时昔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着这个男人,莫小魅一向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此刻他不应该最担心莫小魅的安危吗?
“查到一点。”时昔有些敷衍。
眼梢掠过,像是一眼就把时昔看透,“她是不会伤害小魅的,既然皇上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你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一个人,无权无势,想查什么,也有些困难吧。”
一眼被人看穿心里想些什么,虽然莫小邪说的是些好话,可时昔终是感觉不太舒服,“你既然这么放心,我们就回去吧。”
“回府?”
“嗯。”
“你确定,没什么要说的?”莫小邪忽然攥住就要抬部而去的时昔的袖子。
沉默了一会儿,时昔还是冷了声,既然那么相信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
莫小邪嘴唇勾了勾,松开时昔的衣袖,不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醇亲王府,时昔特意跑到莫小魅的院子里看了看,那丫头果然没有回来。
心里既有失落,又有担心,但看到莫小邪那一脸平淡的表情,时昔拧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人家的亲哥都不在乎,她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躺在榻上辗转反复,窗子半掩着,模糊清亮的月光通过窗缝打在桌上,映着时昔明亮的眼睛。
毫无睡意。
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看情形,高君雅应该是认识自己德玛,他知道自己是叶翠微,好像还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可是自己为什么对高君雅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呢?
到离恨宫的时候,不过是六七岁光景,若说小孩子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也很正常,毕竟年幼,谁又能记住那么多的事情。
叶绯云把自己推下水的事情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大概也是由于印象太深刻。除此之外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又慢慢爬上来一个人影。
时昔微微阖着眼帘,又陡然间睁开,怎么会想到莫小邪?
无情无义的家伙,时昔撇嘴咒骂了一句,翻了个身,侧身向里,也不知道莫小魅怎么样了,还有花言,那个臭师兄,有没有回离恨宫?
心里乱做一团,时昔又腾地一下子坐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逛逛,高君雅虽然说没有证据。
但是,万一见鬼了呢?
时昔穿好中衣和外袍,又稍微理了一下有些蓬乱的头发,掂着步子,走出房门。
走廊上风灯林立,明亮的火光照着王府偌大的院子。
这皇室也是真够不公平的,虽说封了时昔为郡主,却连个府邸都没有,若不是栖息在莫小邪的屋檐下,恐怕还要去投店。
想一想,一个先帝御封的郡主,竟然还要去投店,也是够搞笑的。
时昔提着轻功,翩然跃入夜色之中。先前落入水中,水性不佳,呛了好些水,虽然事后被花言给挤了出来,但胸腔还是有一股污水的味道。
稍稍一提气,好有些憋闷的刺痛。
不过时昔也不着急,本来就是睡不着,随便出来遛一遛。高君雅说的那般笃定,想找出证据恐怕也不如容易。
若是运气好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当然是值得高兴,若是运气不好,什么也找不到,倒也没有什么可着急的。
心里这样想着,时昔一路上也是不紧不慢。
等时昔悄悄潜入皇宫的时候,大约也有三更天的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