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亲自站在了鬼王宗总堂入口处,一块隐匿在巨岩背后的暗门外等候迎接,不难想像,他对鬼厉带回来的大巫师是何等的重视。
在他们三人出现在眼前之后,鬼王与鬼厉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快步走到大巫师身前,上下微一打量大巫师,面上闪过一丝讶色,道:“这位大师,你的身体…”
大巫师淡淡一笑,道:“老朽垂死之人,命该如此,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尽一份心力而已,至于成或不成,也要看天意了。”
鬼王一躬到地,深深行了一礼,沉声道:“大师乃世外高人,我也不多讲俗话了,路途辛苦,而且今晚天色已迟,请大师到这山间洞府暂时委屈一晚,将就休息,明日再请教大师。”
大巫师点了点头,看他神色,也的确十分疲倦了。
鬼王一招手,旁边早有人跑了过来,将大巫师扶了进去。
一众人等都让开了道路,片刻之后,大巫师的身影消失在了山腹之中。
鬼王缓缓转过身子,此刻,在他面前站着的人,除了鬼厉之外,还有他身后一个异样妩媚的女子。
至于猴子小灰,则睁着三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打量着前方众人。
鬼王的目光在小灰身上停了一下,又向鬼厉身后的小白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回到了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你受伤了?”
鬼王慢慢地道。
鬼厉默然,只是点了点头。
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站着,气氛有些怪异。
十年了,十年来鬼王悉心教导鬼厉,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却似乎总是有一道看不见的深深沟痕。
鬼王的身后,站着青龙、幽姬,还有其他的许多弟子。
鬼厉目光缓缓扫过,有许多面孔他都认得,因为其间有许多就是他灭了魔教小派,将这些势力收到了鬼王宗旗下。
此刻,原先炼血堂一系的年老大等人,也站在人群之中。
只有那个野狗道人却不在其中,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和那个算命的周一仙爷孙二人浪迹天涯?
鬼王宗的势力,似乎越发的壮大了。
山风吹过,不知掠起了谁的衣衫,呼呼作响。
山腹深处,仿佛还有个黑色影子,隐约晃动。
鬼厉收回了目光,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个黑暗处的人是谁——
鬼先生!
这个神秘人物,似乎永远隐藏在黑暗中,躲在鬼王的身后。
“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么?你带了回来?”
鬼王淡淡地问道,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鬼厉迟疑了一下,道:“她说是你的老朋友,要回来看望你。”
鬼王一怔,这个回答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忍不住向小白多看了几眼,却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女子了,当下讶道:“这位姑娘,我们往昔曾相识吗?”
小白踏上一步,叹息一声,随即微笑道:“小痴她还好么?是不是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时的发呆,看着一朵花也会看到痴痴傻傻的?”
鬼王身子大震,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惊愕神色。
不止是他,就连在他身后,跟着他时日已久的青龙、幽姬等人,同时脸色大变,脸上浮现出了不能置信的表情。
鬼王盯着小白,半晌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小…小痴的?”
小白目光飘忽,越过了这片人群,向上悠悠望去,只见黄昏之中,狐岐山的影子荒凉高大,格外有一股凄凉景象。
多少时光,在指缝间悄悄如沙滑落…
“你还记得,”她幽幽地道:“这座山名字的由来吗?”
鬼王双眼一亮,目光炯炯,但面上讶色却是更重,愕然道:“你是白…”
小白淡淡道:“我是白狐!”
山风“呜”的一声吹过,卷起了地上轻薄的尘土,向着远方无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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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焚香谷。
这个近日来变故不断的正道大派,今日里又有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山谷。
从焚香谷深处“天香居”里天鼓七鸣,响彻远近,预示着已经闭关许久的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就要在今日出关。
所有的焚香谷弟子纷纷归位,无人胆敢怠慢。
在焚香谷正殿“山河殿”里,以上官策、吕顺等人为首,李洵等一众弟子列位在后,并列殿前,耐心等候着。
在众人之中,尤其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站在李洵身边的女子,正是燕虹。
自从不久前九尾天狐逃脱玄火坛的那个晚上,上官策在混乱之中依然认出燕虹乃是假冒之人,其后果然证明乃是魔教合欢派的金瓶儿所扮,但真的燕虹却直到三日前,方在焚香谷一栋房子内的地窖中被发现。
这自然是当日金瓶儿也不知如何,用诡异术法将燕虹治住,藏在这么个所在。
这些日子来焚香谷中众人倾巢而出,找遍了附近大大小小山头,却惟独没有注意谷中房子。
这还是三日前,一个男弟子因为谷中缺了一味药材,下了那个藏药的地窖寻找,方才发现燕虹,否则也不知道这可怜女子要在那地窖中等上多久。
只是历经这些日子的折磨,燕虹神色明显憔悴多了。
只不过众人此刻也无心注意于她,一个个眼神都望着正殿偏门,按照惯例,出关后的云易岚当从那里走出来与众人相见。
站在众人最前的上官策依旧是一身黑衣,神态从容地站在那里,只是在众人无法发觉的眼眸深处,他眼中却隐隐有几分异芒闪烁。
对他来说,这几年里这个当师兄的谷主云易岚每次与他见面,无不隔着一座屏风,而说话间更是有气无力,并且近日来越发苍老。
他起初也不敢相信,但直到最近,他在心中已渐渐认定,这位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师兄真的是快不行了。
不料今日天香居中天鼓如雷,生生将他震在当地——云易岚竟然出关了!
难道他真的是在闭关修习术法,而非遮掩什么?
上官策心中烦乱不堪,忐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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