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姓孟的大汉伤势最重意志薄弱,又或是被魔教中人追杀心灰意冷,在蛮荒这一代也是生存不易,再加上身为散修,对中土正派没有多大抵触,所以这个大汉在一开始象征性地抵抗后,很快便干干脆脆地全部说了出来,让原本严阵以待准备漫漫长夜跟他耗上的楚誉宏瞬间感觉到一阵空虚。
撇开这些人,君问心与楚誉宏走到一旁,低声商量起来。
楚誉宏对君问心低声道:“君师弟,你觉得这些人说的话可信么?”
君问心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他们之前那般生死搏杀,当不会突然结盟瞒骗我们,尤其是那个姓孟的。”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下,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之色,道:“想不到此地长久没有正道中人来往,长生堂阴公子居然依旧这般严谨…”
只是君问心面色严峻,楚誉宏低声道:“君师弟,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君问心负手转过身去,只见在这片夜色里,远方魔教圣殿所在的那座山峰高高耸立,似乎与这片黑暗的夜色连为一体。
漫天的夜幕无边无际,就像一片黑暗的大海。
“你记得之前我说的话么?”
楚誉宏心头一跳,看向君问心,过了一会后,道:“君师弟,你想怎么做?”
君问心转身凝视看他,皎皎月华之下,楚誉宏只觉得这位君师弟长身而立,身型潇洒,一袭白衣如雪中整个人却像是一柄光华万丈的名剑般,闪烁出令人炫目般的冷焰光辉。
他的目光如此清澈而锐利,几乎令人无法直视,像是一眼便看到了他内心深处。
“楚师兄。”
君问心语气平静,但话语声里却仿佛隐隐有雷鸣电闪般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卷动在楚誉宏的身旁。
不知为什么,楚誉宏只觉得自己周身寒毛突然竖起,竟有一种激动到颤栗般的感觉。
“楚师兄。”
君问心又重复地叫了他一声,然后看着这个师兄,沉声道:“为我青云一门,我意图上山,毁掉那圣殿,彻底铲除长生堂分部,然而此行必定凶险无比,你…可愿助我?”
楚誉宏双拳紧握,深深呼吸,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在心头隐隐像是有个声音在大吼一般,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
然后,他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随后一字一字地道:“君师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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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君问心和楚誉宏回到了昨晚青云门众人休息的那个山坳,至于被他们抓住的那些个魔教教众,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回去,否则的话等于就是告诉长生堂中的人有人意图对他们不利。
不过,无论是君问心还是楚誉宏都不是滥杀之辈,所以最后只是将这七个人全部制住,然后宋大仁找了个十分隐蔽的山沟再挖了个大坑,再把人直接丢了进去,按照君问心的说法,至少三五天内这些人是别想动了。
反正修道之人身体强横,有道行在身的话,三五天不吃东西风吹日晒的,也死不了。
回到山坳的君问心并没有耽搁,直接召集剩下的四人,然后将这件事摊开直说了,基本上没有任何保留,诸如长生堂人数,魔教圣殿的防御,都一一对众人说明,当然,最后也将此去的凶险解释清楚。
他们只有六个人,但魔教圣殿所在的山峰上,那重重殿宇楼阁中不知此刻不知聚集了多少凶恶之徒,若是被魔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怕光凭人潮淹也淹死了他们。
“此去凶险异常,说不定更有性命之危。”
君问心说到最后,面色也是凝重肃然。
他目视在场的除陆雪琪外其他四位同门,这每一个人都是跟随着他纵横千里,一路厮杀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这里,彼此之间早已是过命的交情。
甚至哪怕是平日里有些互看不顺眼的人,一旦到了厮杀与生死关头,却也是不约而同地愿意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
但是这一次的抉择,真的值得吗?
有一阵子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君问心,正如这一路上他们始终追随在君问心身后一样,眼中只有信任,毫无畏惧。
这目光让君问心心中有异常沉重的感觉,但是当他转身望向远处那一座高峰,看着那矗立在晨光里巍峨高耸的魔教圣殿后,他便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转头看着其他四人,道:“此次关系重大,魔教四大派阀并立百年之久,然我等此举,将拉开魔教内部最后吞并的序幕,长生堂甚至会被算计灭门,所以,我意已决,当冒大险,破此圣殿,诸位可愿助我?”
陆雪琪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便站在了他身后。
其余四人对望一眼,宋大仁方欲开口,却只见齐昊已然向前踏出一步,昂然道:“君师弟,你所言极是,邪道妖魔猖狂凶恶,我等替天行道,又何惧凶险!我愿随师弟同去,纵死不悔!”
这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当真是掷地有声,慷慨豪迈,哪怕是最近与他针锋相对的曾书书,此刻也是为之侧目,面上露出几分敬佩之色。
有了齐昊带头,曾书书顿了一下,道:“问心,我也愿去。”
齐昊转头向曾书书看来,曾书书目光与他对视一眼,面色坦然。
齐昊凝视他片刻,一言不发,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随后,宋大仁与楚誉宏也是出声答应,至此,四人中并无一人畏缩犹豫。
冷风吹过,君问心白衣飘舞,忽地仰天一笑,道:“得有诸位为友,千里同行至此,实乃问心生平大快!”
说罢,他大步走上山坳,齐昊等人随即跟上,六个人并肩站在那粗粝荒凉的土地上,眺望那远处高高在上的魔教圣殿。
那高峰的阴影仿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六个人全部吞没,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六个人站立在那里,连目光都灼热,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令他们退缩畏惧。
虽千万人,我等同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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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