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方羽有些迟疑,从那颗珠子上,他感到一股让人心悸的血腥气。
陆天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耸了耸肩,笑道:“你听说过火眼金睛吗?”
“当然听说过啊。”方羽毫不犹豫的答道。
毕竟西游记的故事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故事上说的是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关在八卦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结果烟熏火燎之下,不仅没有被烧死,反而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识破妖魔鬼怪。
“这就是火眼金睛。”
陆天把那颗淡金色珠子转了一圈,方羽果然发现在这个珠子的另一侧中心,有一圈呈灰绿色的圆形痕迹,一环套一环,就好像人的瞳孔一样。
“其实拥有火眼金睛的可不止孙悟空一个。”陆天嘴角上扬,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听说过白泽这种神兽吧?”
方羽点了点头:“听说过。”
他一直很喜欢看网络小说,尤其是玄幻仙侠类别的,因此对中国古代的一些神兽很是了解。
传说中,白泽形如狮子,浑身雪白,长着翅膀,通晓万物之情,明辨天下之事,是趋吉化凶的瑞兽。
“白泽这种神兽之所以能够明辨万物,通晓世情,和他拥有这火眼金睛有很大的关系。”陆天将手掌摊开,那颗淡金色珠子慢慢的漂浮了起来,悬停在距离他手掌三十厘米的半空中。
白泽有些讶然:“难道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白泽神兽身上的火眼金睛。”陆天对着那颗淡金色的珠子吹了口气,就好像在瓶颈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一道道如同金汁般的波纹就以其为圆心向四周荡漾而出。
“这是可以和谛听之角媲美的真正的天材地宝,这才能配得上你。”
方羽下意识的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那颗珠子,感觉到上面还有一丝温热,甚至还有几丝未曾干涸的血迹,让他心里一阵别扭。
难道这颗眼珠是刚刚挖下来的?那那只白泽神兽……
然而没等他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陆天已经催促道:“平心静气,屏息凝神,我要动手了。”
下一刻,不等方羽答应,他已经手掌一翻,十指纷飞弹出数个法诀。
就见那颗淡金色的珠子突然急射而出,带着一溜金光,直接撞向方羽的脑门。
方羽下意识的想躲,然而却发现身体好像被绳子捆住一样,突然不能动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珠子接触到自己的皮肤,然后瞬间化作一滩金水,从自己的毛孔中渗透进去。
整个过程并不算疼痛,只是觉得凉凉的,就好像去医院挂水,护士小姐姐用酒精棉球擦在皮肤上的感觉。
紧接着,方羽的脑海里突然幻象丛生,一会儿是仰天怒吼的凶兽肆虐,一会儿是天崩地裂的末日危城,一会儿是红香软玉的旖旎画面,一会儿是白骨孤坟的凄凉晚景。
然后画面的主角逐渐变成方羽自己,从他记事的时候开始起,先是他坐在一堆孩童中间,别的孩子打闹嬉戏,他却只是在一旁看着,显得有些另类。
然后画面跳转到他第一天被这书包去上学,其他的孩子都有父母接送,只有他是一个人,有个孩子嘲笑他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他却只能假装没听见。
年龄再大一点后,他开始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喜欢默默的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却从不敢将心事告诉她,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投入了班上那个小混混的怀抱。
好像放电影一般,方羽之前十八年的记忆就这么一帧一帧的流淌出来,被浓缩成长度只有十几秒钟的片段。
再然后,一切归于沉寂,当方羽缓缓的睁开眼后,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清澈,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好多久远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变得无比清晰,就连小时候无心说过的一句话,看过的一本闲书上的一段文字,亦或是偶尔在广播上听到的一段音乐旋律,此刻都变得一清二楚,仿佛刻在脑子里一样。
“感觉如何?”陆天在一旁问道,眼神中有些期待。
“很奇妙。”方羽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感觉和盘托出。
“这就对了,这颗火眼金睛取自于白泽,自然带有白泽的威能,今后你就可以明了世事,过目不忘,智商超群。”
“谢谢前辈。”方羽由衷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陆天时,他都打心底里对其有一种信任感和膜拜感,就好像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他尊敬和信赖的人。
“不用谢我,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成长,到时候我还有事要拜托你做。”陆天的话中似有深意。
而下一秒钟,整个房间开始摇晃起来,又到了方羽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前辈,我十天后再来看您。”
“好,你去吧。”
当方羽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之后,四周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
原本富丽堂皇的房间中开始弥漫起灰尘,家具上的漆逐渐变色脱落,蜘蛛网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华美的房间再次变成了冰冷的囚室,而陆天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任凭身上的衣服腐烂成褴褛的碎布条。
四下里很安静,只有角落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那只肥硕灰老鼠缩在墙角,身体似乎在簌簌抖动。
“南冥,委屈你了。”陆天淡淡的开口说道。
“属下愿为大人效死,不敢委屈。”那只灰老鼠咬着牙说道,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不敢委屈什么的,都是屁话。”陆天摇了摇头:“但是你要明白,我们脱困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为了能让他成长到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地步,我们需要不择手段。”
“是,大人您说的对。”
“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承诺,一旦我们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我会百倍千倍的补偿你,你的眼睛我也会负责治好。”
“属下谢过大人。”
那只灰老鼠一边说,一边用两只前爪作揖,好像在磕头一般。
当他抬起头时,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左眼赫然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