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李壹便被众官员围在中间,大伙七嘴八舌地询问何时赴朝作战、军粮所需几何等等。
“朝廷机密朝廷机密!诸位大人莫要再问,李壹确实无可奉告。”李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狼狈而逃。
李府大门紧闭,门外停满了轿子,前来拜访的官员人满为患。
“各位大人!我们家李大人确实未曾回府,各位大人还是请回吧。”李府的管家直说得是口干舌燥。
“我等却是不信,莫不是李大人躲着不肯见我等吧?”
“就是就是,我等要见李大人!”
“同朝为官,见个面都这么难吗?”……
就在众官员议论纷纷之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伙还杵在这干什么?有人瞧见李大人和几位阁老在西市买粮呢!”
什么?紧动手慢动手还是迟了!众官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大声叫着轿夫:“快快回府!备好银两,咱们也买粮屯粮!”……
一霎时,李府门前的众官员一哄而散,走得干干净净。
“大人!快出来吧,人都走光了!”一位家丁在巷口拐角处小声叫道。
声音落出,只见李壹手提衣襟、左右打量着走了出来……
腾地一下,一只手冷不防抓住李壹手腕。李壹回头一看却是一脸笑容的谢迁,他身后则是刘健。
“呵呵,臭小子!你又要出什么厶蛾子?”谢迁紧紧抓着李壹的手腕笑问。
“哎呀!原来是谢大人和刘大人呀,快快请到家中喝茶。”李壹连忙拱手施礼道。
“好!看见恭敬有佳的份上,暂时放你一马,有什话咱们到你家去说。”言罢,谢迁冲刘健摆。俩老头昂挺胸地朝李府而去。
李壹则耷拉着脑袋,无奈地跟在后面。
“永淳快瞧瞧谁来了!”一进院门李壹便大声喊道。
李壹客客气气把俩老让至主座,亲手奉上茶水。规规矩矩地在下坐好。
“谢大人,刘大人!什么风把二位大人给吹来了?”永淳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谢迁一见永淳不禁暗自心疼,心道这个刁蛮公主可不好对付,这个臭小子让媳妇儿来挡将,可当真讨厌的很。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谢迁、刘健当即起身拱手施礼道。
“谢大人、刘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样的大礼永淳可担当不起。二位大人快请坐,永淳这就吩咐后厨置办酒宴,二位大人!中午可一定要赏光哟!”永淳笑着回礼道。
谢迁见状不禁和刘健对视一眼,心道:得!今儿这事又谈不成了。
哪料道,李壹接着笑道:“两位大人是为粮食的事来的吧?不敢瞒二位大人,李东阳李大人已托小侄代为购置五十万两银子的粮食,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兴趣也参一股?”
“是么?没料到东阳大人此番下手倒快!”刘健奇道。
“可不就是吗?”谢迁笑道:“没想到他也是个财迷,今次居然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银子。”
“不过!”李壹话锋一转道:“二位大人,这做生意有赚有赔,咱们可得事说好,赚了大伙儿皆大欢喜,赔了可不能埋怨小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健双目精光四射,笑道:“这个道理老夫自然晓得,他既然能出五十万两,老夫岂能落了下成。老夫也出五十万两!”
“成!我也出五十万两。”谢迁一拍胸脯慨然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和杨大人也出五十万两!”院内突然传来孙逢吉爽朗的笑声。
谢、刘二人对视一眼,不免腹诽道:这两个老家伙真是属狗的,鼻子太灵了!
说话间,孙逢吉和杨一清大笑着走了进来。
“小婿见过二位岳丈大人!”李壹连忙规规矩矩地起身施礼。
“罢了罢了!”杨一清不满地横了李壹一眼,道:“有好事不想着自家人,却白白便宜这两个老家伙!想想都令人心寒。”
谢迁闻言瞪了杨一清一眼,正欲反唇相讥。
突然外间却传来杨芊芊的笑声:“爹!您要这么说可就冤枉李壹了,他不是怕累您赔钱吗?”
话声落出,只见孙盈盈和杨芊芊相携入内。
二女向众长辈施礼后,孙盈盈笑着上前挽住父亲手臂,道:“父亲!后院酒宴已备齐,请诸位叔伯和父亲入席,咱们边吃边谈吧。”
见女儿偏向女婿,孙逢吉把已到嘴边的话生生咽进肚里,憋得好不难受。
这一切却丝毫不漏地落在谢迁眼里,只见谢迁哈哈大笑,打趣二人道:“孙老头、杨老头!没想到也有今日吧,那小子如今有盈盈和芊芊护着,却不怵你们这两个老家伙了!”
“谢大人!”孙盈盈、杨芊芊闻言红了脸,齐声嗔道。……
“哈哈哈……”
“这谢老头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你们也好不了多少,却来数落老夫!”
众人说说笑笑,相偕朝后院赴宴而去。
几位老头吃了个不亦乐乎,每人痛痛快快地送上了五十万两银票。
送走谢迁等人后,书房内,李壹捧着一摞银票犯了愁。
“相公!”孙盈盈俏生生地走进来,轻轻地按着丈夫的鬓角。柔声道:“夫君因何事愁眉不展,说来与为妻听听!”
“盈盈啊!”李壹轻轻握住妻子柔荑道:“这回怕是要让老丈人赔个底朝天喽!”
“夫君!”孙盈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道:“此话怎讲?”
“这几位老大人不赔,百姓们就得赔钱。你叫我如何是好?”李壹无奈地叹道。
“什么?”孙盈盈一甩手,怒道:“那刚才在席间为何不早说,那可是父亲一生的积蓄。”
“盈盈!”李壹起身,从后面抱住妻子香肩,柔声道:“这个局布得太大,我若提早言明便漏底啦。”
“哼!”盈盈不满地扭了扭身,道:“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盈盈的父亲啊!”
“盈盈莫伤心!”李壹温言安慰道:“岳父的损失我们给补上,你看可好?”
盈盈闻言破涕而笑,重重地亲了丈夫一口,正欲开口说话。
却听杨芊芊在外间悠悠地说道:“相公怎能厚此薄彼,贱妾的父亲该如何办呢?”
啪嗒!李壹闻言慌乱地打翻了几上的茶杯,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