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就算化神后期都未必能轻松夺舍鬼尊，可如果是位炼虚呢？”??白子辰转向星河剑阵中的鬼尊，淡淡说道。


    “我该称呼你为无心，还是其他名号？”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鬼尊收起愤怒表情，好整以暇的站在星空下，没有丝毫的忧虑害怕。


    好像名满修仙界的星河剑阵，在他眼中仿若坦途。


    袖中滑落一口雪白长剑，令星海失色，星辰运转都迟缓起来。


    只是往前一刺，万千剑光分散，准确无误的刺中星辰运转的关键。


    每一颗星辰上，都有璀璨剑光冲霄，热闹非凡。


    每道雪白剑光威力不算太大，但相互配合之下，让星辰微微晃动，偏离了应有轨迹。


    他竟然在不可能中寻到了星河剑阵的破绽，硬生生撬开了星辰相连中的缝隙。


    就像捆绑在一条线上的长锁，一环晃荡就很传导到了下一环，且幅度越来越大。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破绽，而是此人的剑道境界高到无法想象。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在面对十二星辰、各色五阶飞剑时，在最佳时机选择了最合适的应对剑意。


    已到了传说中的剑道第五境，融三千真意于剑。


    三千或是虚指，可掌握剑意种类绝不会低，否则不可能这样快差点破了星河剑阵。


    好在这座星河剑阵，清一色的五阶飞剑，剑光有灵，每时每刻星辰都在自行调整。


    同白子辰合力推动剑阵，使星空变化加速，破绽自然消失不见。


    倘若布阵飞剑中有一口四阶飞剑，都做不到如此完美无缺，星河剑阵险些就迎来首次被人以纯剑道破阵。


    清一色五阶飞剑的含金量显现出来，才让鬼尊无功而返。


    “放在地仙界都算卓越的剑道境界，果然恐怖……”


    白子辰面色难看，从心中有了这个猜想后，就想象到了可能的结果。


    “你掩饰的很好，可惜那股歇斯底里的恨意被滚滚嗅到。鬼尊同我无冤无仇，就多两不相帮，哪来的仇恨大恨。它传递给我的感受，就是一股纯粹的恶念集合体，没有其他思想感情……修仙界除了无心剑仙的恶念，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当年海外仙府中，刚刚苏醒的恶念分身同他道生一剑打了一个平手。


    或者说，是败给了他的豪华飞剑阵容。


    无心恶念眼见赚不到便宜，就遁走离开。


    看鬼尊此时气息，已经被拔升到和化神后期差不多的程度。


    只能说，恶念提升实力的速度，比白子辰还要夸张。


    如此，之前一些疑惑不解地方都能对上。


    是谁潜入如意佛国，以秘术蛊惑青灯罗汉出手，试图借刀杀人。


    不是曾猜想过的宝光佛陀，而是无心剑仙的恶念。


    来自炼虚圆满剑仙分离出的恶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无心的一个分身。


    拥有全部记忆，知晓所有功法神通，又具备炼虚本质。


    就连无心剑仙本人，都只能将恶念斩出，封于人间界，无法灭杀。


    这样的存在，通过附身一名释修瞒过佛国禁制，不是没法做到。


    又混入烂柯山，蛊惑了庶务殿弟子，掳走白昭青。


    堂堂无心恶念对结丹弟子下手，再是道心坚定，心性出众，也不可能抵挡。


    “认出又能怎样，本想假他人之手杀你，你却一定要自己撞上门来……上回修为未复，手中无剑，今日让你见识下真正的无上剑道。小辈在人间界中受人吹捧，不知天高地厚！”


    ‘鬼尊’说话声音有了些变化，无心恶念不再隐藏，从他体内浮现出来。


    事实上，无心恶念早就回到化神，他又不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渡劫。


    只要随着日子前进，境界便是不断苏醒。


    主要是修习剑法，拾起有关这方面的记忆，同人间界的剑道相结合。


    不知为何，无心恶念对白子辰念念不忘，只要回想到这人就会生出遏制不住的杀意。


    等化神之后赶赴烂柯山准备动手，潜意识中却传来告警信号，冒然出手会有不好结果，犹豫再三后退却。


    因此起了心思，挑起和光阴剑君有仇的修士下黑手，提供种种便利。


    哪怕此刻，那种不安感觉还有，才会在刚才忍着一直不出手。


    可无心恶念身份被揭，考虑再多已是无用，干脆亲自上场。


    那股除之后快的杀意，根本遏制不住。


    他怀疑自身被斩出的时候，缺了部分最关键的记忆，否则就不会对此一头雾水。


    比如无心剑仙出人意料降界，还在人间界留下传承目的，他就无从得知。


    但既然白子辰得了传承，那和本体反着来，将他总是没错的。


    且有种感觉，只要将白子辰斩了，他能获得巨大好处。


    “先斩你再定人间界，飞升之后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本尊！”


    无心恶念一剑挥下，但不知实际一共挥出了多少剑。


    剑光分化，重重迭迭，星空无垠，不见边界尽头。


    可只要视线所及，就能见得他的雪白剑光，仿佛要将星空填满。


    星河剑阵仿星辰升落，营造出真实星空，在对付每一个对手时，都能占尽天时地利。


    以星空磨盘，星辰轮转，修为再精深的修士都顶不住。


    可无心恶念不同，他手中的飞剑不知从何而来，当属五阶中的精品，估计是无心剑仙留在人间界中。


    他有相关记忆在身，去寻回相当简单。


    且除了紫薇眩雷剑能分清恶念和本尊的关系，其他五阶剑灵恐怕都会欣然认主。


    这剑光，面对星河剑阵不仅没有吃亏，还反过来在场面占据了优势。


    “原来一剑生万法再往上，是这幅光景！”


    白子辰不惊反喜，那是看到前路的欢喜。


    他的剑道，在人间界似乎走到了尽头，已经原地打转多时。


    实力的提升，来自于修为精进，神通修习，大道长进。


    唯一能看到和剑道相关的进步，只有道生道灭两式。


    可在传统剑道，也就是一剑生万法的境界上，已经停滞许久。


    连自己都已经觉得，是不是人间界已经不适合剑道突破，用上百年只换来毫厘间的提升，并不划算。


    无心恶念的出现，无疑为他指明一条前路。


    剑道第五境，还有这种可能。


    即便两者对立环境，被压制的星河剑阵狼狈不堪，还是收获良多。


    “修为不占优势，剑道处于劣势，星河剑阵在面对无心恶念这种剑道大家时显得苍白无力……就连青帝长生剑，对方都同样掌握！”


    白子辰愕然发现，自己本事在对付无心恶念时处处受限。


    几大底牌，不是对方同样拥有，就是派不上用场。


    谁叫他一身本事，大半来自无心剑仙。


    对方还深入跟踪了解，对白子辰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想到无心恶念，还曾经进入过烂柯山，在自己卧榻之旁游荡，他在背后发凉。


    “蠢货，谁教你这样用剑，放在天剑宗一辈子别想列入真传，就拿天赋在内门里打转吧。”


    恶念分身得理不饶人，锁定一颗星辰，用力一剑挥下。


    “无上清微剑匣在你手中，真是天大的浪费！”


    “何必嘴上叫嚣，手底下见真章！”


    白子辰心念一动，原本要迎上的星沙剑同紫薇眩雷剑对调了一个位置。


    雷池爆发，同雪白剑光炸成一团，乱战之中就连紫薇眩雷剑都连连后退。


    战到这个程度，两边都动了真格。


    无心恶念将炼虚级的剑道境界展现的淋漓尽致，对整个场面得心应手，步步蚕食星辰运转空间。


    白子辰殚精竭虑，数次遇险时刻，都是靠星辰换位撑过。


    光紫薇眩雷剑所化的雷海星辰，就替别的星辰挡了五六回。


    已经能愈发明显的察觉，星河剑阵呈现出不支形式。


    他竭尽全力，运转剑阵，也不过是将这个时间向后拖延。


    因为剑阵的规律，已经被无心恶念掌握，再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大势。


    ‘想要逆转局势，只能以恶念意想不到的手段，才能成功……他关注我多年，我展露在外的本事估计被研究了无数遍，一切应对方法都了然于心。’


    白子辰试着斩出一道青帝长生剑，无心恶念首次露出凝重表情，手中雪白飞剑一横。


    那是来自光阴真意的两边较量，空中黑白凝固，时光长河奔流不息。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宝光对碰，却是最惨烈的真意对拼。


    光阴真意形成道道流光，随着两名修士的比拼，飞散开来。


    只要有一方承受不住，就会率先迎接光阴真意的冲刷。


    还会带着自身反噬的那部分，产生的负面效果足以让一名尚有五百载寿元剩余寿元的修士，迅速走完青壮到暮年的一生。


    ‘连青帝长生剑都能接下……’


    白子辰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震惊，对方在光阴大道上的掌握明显不如自己。


    可硬凭剑法变化，拉平了这种差距。


    而且无心恶念手中的那口雪白飞剑，似乎正是一口光阴长剑，有着极大的加持作用。


    他没有继续使出三剑合一的绝招，那一剑可是彻底带走了阿修罗古魔。


    可白子辰有种冥冥中的预感，就算真使出来，无心恶念照样有本事接下。


    这招在对付古魔时用过，无心恶念如此关注自己，没可能不知道。


    对他，不能当成一名普通化神来看待。


    那可是地仙界的合体种子，甚至有机会成为人族五子的人物。


    不出意外，就是天剑阁下一任执剑人。


    地仙界那样多势力，那样多前辈巨擘都百分百笃定的一件事情。


    没有人会怀疑无心晋升不了合体，就像没人会质疑光阴剑君能否飞升。


    无心恶念极大可能准备好了应对手段，不是极大可能，而是百分百。


    下一剑，他就根本没有催动青帝长生剑。


    “道生，道灭。”


    白子辰不做迟疑，主动撤下了星河剑君，飞剑全都回归身边，如飞鸟归林。


    不去管阵中无心恶念的错愕表情，虔诚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此子疯了？”


    无心恶念怎么都想不通，这样做的必要性。


    只要不放手，星河剑阵最少能撑数日，以期在这段时间中拖垮恶念分身或寻觅到应对神通。


    “道生一剑？的确有些创意，可只局限于此……你大概忘了，没有剑阵你拿什么抵御我的攻击！”


    无心恶念从无垠星空，回广袤平原，再到被无数剑光气泡包裹。


    在他手中，青帝长生剑随手挥出，根本没有引动时光长河现身，但被白子辰身后浮现的洞天硬生生承受了这剑。


    洞天中整个晃了一晃，数座山峰倒塌，河水倒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但仔细看，都是些浅表伤势，没有影响到了根本核心。


    就和很普通的一次地龙翻身一样，不算什么大碍。


    无心恶念处处算计自己，白子辰又怎会单纯的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明显不敌的星河剑阵上。


    很明显，只有同无心剑仙无关，又没有世人明显出现过的神通，才有可能对无心恶念生效。


    青帝长生剑两人都会，数量上肯定不如白子辰，因为他问过紫薇眩雷剑，无心剑仙走的就不是光阴大道。


    只此一点，无心恶念这一剑可能会效果更好，但不会有同时蕴养多剑的能力，还是在借助青帝长生剑，没有炼出自己的光阴之剑。


    一名化神的洞天，本就是其大道在外显化，很多时候会在大战中发生扭转乾坤的作用。


    不过到了洞天顶上，直面攻势的地步，基本是最后一搏。


    韶华洞天不善杀伐，从升华凝结的第一日起就不以斗法著称，而是汇聚真意，形成宙光。


    如药园，如宙光石室，如在洞天中的每一个角落。


    不光是本人能享受时光变迁的优势，就连洞天中的全部灵植，所有矿脉，都在发生衍变。


    只是原本上万年的岁月，被浓缩到数千年，光用肉眼还真看不到变化。


    尤其那些裸露矿脉，你数百年间反复观察，只会得到一样的感觉。


    不过韶华洞天同斗法没有增幅作用，偏偏最不惧青帝长生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