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山老祖微微眯起眼，低声道：“苏哲……你的意思是，其中必有内鬼？”
“不排除这种可能。”
苏哲说道。
睿山老祖捻须沉吟：“神珠这等异宝，若破损时释放出某些极强的波动，引来贪婪窥视，倒也说得通……”
“不对。”
明王老祖嗤笑一声，“波动纵使强大，也需时间传递。鲛人族与东鬼族的反应若快于逻辑合法性，这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很显然，此间，有同道中人泄露天机。”
听闻这话，睿山老祖瞳孔一缩。
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怀疑之色。
而苏哲并未打断两人思索，而是伺机说道：“两位老祖，或许我们可以借助‘浮影阵’重现破珠之瞬，依循痕迹更精准地分析是何种因素促成如此局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明王老祖目光如炬，盯了苏哲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你小子倒是心思缜密。”
“大胆提议！”
睿山老祖长眉微抬，“浮影阵非寻常阵法，启动极耗灵力，你可知这阵法不足轻用？”
苏哲从容不迫地应对：“弟子理解阵法消耗之大，但事有蹊跷，若不能还原现场痕迹，后续恐难下断论。”
明王老祖沉吟片刻，目光如电横扫苏哲：“既如此，本尊便陪你探上一探。”
而在一旁未开口的龙伯也耐不住了，急道：“我愿协助！”
浮影阵所在之地，是烟霞山深处的一处隐秘偏殿。
这座偏殿通体由纯黑的玄金石铸造。
进入其中，一枚晶石熠熠生辉。
“这……这就是浮影阵？”
龙伯偷偷打量四周，只见殿内空旷至极，仅有地面中央盘踞着一座古阵，共十二条阵纹如游龙般交错勾连，散发出淡淡的蓝幽光。
“闭嘴，走快点。”
明王老祖呵斥了一句。
龙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却悄悄瞥了苏哲一眼。
苏哲神色镇定，但目光始终警惕地四处打量。
显然比起龙伯。
他心中另有打算。
“苏哲，激活阵法乃是耗费灵力之举，本尊先警告你，若是你的推测是错的，后果你清楚吧？”明王老祖看似随意地说道。
苏哲恭敬说道：“若真错了，弟子甘愿接受任何惩罚。但若真有猫腻，老祖若因错失线索而害了宗门大计。”
“你倒是明白。”
明王老祖哼笑一声，袖袍一挥，整个人踏入阵法中央。
随着他的动作，阵法顿时活跃起来，蓝色的光芒暴涨，宛如星河在脚下奔涌。
苏哲见状，深吸一口气，也不退缩，紧跟其后。
他能够感受到那股如同浪潮的灵力波动，有些刺骨，但他暗自运转内力，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龙伯则磨蹭在最后，刚迈进阵法范围，就觉得浑身发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哆哆嗦嗦骂道：“这他娘的，灵力怎么这么压人！？”
“闭嘴！”
明王老祖冷喝一声，声音如惊雷炸响，将龙伯的碎碎念生生震回了喉咙。
紧接着，明王老祖双手结印，口中轻吐真言。
阵法的光芒逐渐凝聚起来，
随后，中央的光晕猛然升起，泼洒出一面泛着灵光的虚空镜面。
下一刻，镜面剧烈波动起来。
画面逐渐清晰。
忽然之间，时间倒流回了神珠破裂的那一瞬间。
满目炫光中，只见神珠轰然裂开，一片刺目的光辉掠过。
而随后，两道异族人影闪现出来——正是东鬼族与鲛人族。
“来了！”
苏哲下意识开口，眼神死死盯住画面。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抹模糊的身影却在画面左侧突然一闪而过。
那身影速度快如闪电。
仅仅是电光火石间就掠出镜面尽头，但在场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
龙伯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骇然。
明王老祖目光凌厉，眉头紧皱。
他沉声道：“身形虽快，但足迹中隐约带着些许熟悉的印记。他所使功法，竟带着西域魔宗的风格。”
“西域魔宗？”
苏哲眉心一跳，心中顿时翻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
几日前在东海。
他确实与西域魔宗的弟子有过一次摩擦，且那名弟子在临走前说了些意味深长的威胁话语。
“看来事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明王老祖冷然一笑，“西域魔宗竟敢插手我们宗门的事务，倒是胆肥得很。”
“若真是魔宗之人。”
龙伯皱眉低语，“那这次神珠之事到底是冲着宗门来的，还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苏哲。
那眼神带着点耐人寻味的疑问。
“老祖，弟子以为此事恐不简单，贸然行动或许不妥。”
苏哲语气稳重道，“不妨先乔装打扮，潜入东鬼族。
明王老祖站在阵法之外，神色微凝。
手掌轻轻一扬，淡青色的灵光闪过，阵法的光辉骤然黯淡了下来。
“苏哲。”
他沉声开口，“你这个提议虽然大胆，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本尊就依你所言，为你乔装打扮，潜入东鬼族查探。但若有差池，你可知后果？”
苏哲拱手答道：“老祖放心，弟子必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一旁的龙伯有些心急得还想开口。
却被苏哲眼神制止。
明王老祖开口说道，“你神兽气息太过显眼，贸然跟去，只怕我们还没到东鬼族，就已经被发现了。”
龙伯一张嘴张了又合，满脸的不服。
却忌惮老祖的威严，只得不甘心地嘟囔两声。
“老祖。”
苏哲犹豫片刻，忽然小心翼翼道，“另一个同行之人，可否让我自己挑选？”
“哦？”
明王老祖眉头轻挑，似笑非笑，“你倒像早有了人选。说吧，谁？”
苏哲并未回避他的目光，坦然道：“苏慧音。”
“我相信她。”
明王老祖目光微转，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哲。
最终点点头，“既然你执意，本尊成全你。”
苏哲微微作揖，“多谢老祖。”
明王老祖不再多言，他双手结印，掌中灵光翻涌，很快凝聚成两道淡青色的符文。
低啸一声，那灵光破体而出。
分别射向苏哲与不远处的苏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