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却已陷入顿悟之境。
黑莲第三片花瓣悄然绽放，释放出上古佛坐化前的记忆碎片——那是在宇宙初开的鸿蒙时代，身披日月袈裟的佛陀与背生十二对天魔翼的神秘存在，竟是从同一朵混沌青莲中诞生的双生子！
“原来所谓佛魔对立，不过是...”
苏哲猛然睁眼，瞳孔中同时浮现卍字符与逆卍魔纹。
悬浮的菩提念珠突然燃烧起来，在灰烬中重组成全新的血色梵文。
窗外灭魔神雷化作万丈雷龙。
咆哮着撞碎十八盏莲灯结界。
大梦禅师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空中画出大日如来法印。
正要强行打断苏哲的顿悟，却见少年天灵处冲起黑白光柱，直接将灭魔神雷吸入体内。
整座须弥山地脉轰鸣，七十二座浮屠塔同时亮起佛光。
“大师且慢！”
苏哲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双重回响。
他右手掌心浮现黑莲印记，左手却凝结出金色佛印，“这雷霆不是天罚，而是...”
话未说完，被吸入体内的神雷在经脉中游走，竟将《大梵般若功》与《天魔策》的运功路线完美融合。
禅房地面浮现出直径九丈的太极图。
阴鱼是燃烧的黑莲业火，阳鱼是流转的佛光甘露。
苏哲脑后浮现七重宝轮。
每重宝轮上都缠绕着血色魔纹。
大梦禅师倒退三步撞在墙上，手中降魔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佛说众生平等，魔曰弱肉强食。”
苏哲缓缓起身，每踏出一步，脚下就绽放出黑金双色莲台，“今日方知，平等在于心性，强弱存乎本心。”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菩提叶，叶片瞬间化作半佛半魔的法相。
突然，黑莲印记发出灼热光芒。
苏哲看到虚空裂开缝隙，十二尊青铜古佛从历史长河中走来。
他们有的拈花微笑，有的三头六臂，但每尊佛像心口都插着血色骨剑。
当先那尊大佛抬起石质手掌。
掌心赫然是与他相同的黑莲印记！
“末法时代，魔佛降世…”
“你们…是谁？”
苏哲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带着双重回响，仿佛佛魔一体。
十二尊古佛并未回答，而是齐齐伸出手掌，十二道黑莲光束射向苏哲。
光束交汇之处，竟浮现出一尊古老的青铜鼎，鼎身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仿佛蕴藏着宇宙洪荒的奥秘。
“造化仙鼎！这是造化仙鼎！”
造化仙鼎悬浮在苏哲面前，鼎口喷吐出混沌之气。
苏哲伸出手，轻轻触碰鼎身，一股大道自然的感觉传来。
距离造化仙鼎如此接近。
菩提佛莲的本体，竟然开始颤抖。
这一幕，让灵月禅师面色巨变。
他能够察觉到，一股害怕的气息，竟然从菩提佛莲身上传来。
让佛门玄兵菩提佛莲害怕！
这鼎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等灵月禅师开口，菩提佛莲就大发异光，将苏哲给吸了进去。
佛莲内部，是一片混沌空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苏哲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重塑，佛魔之力相互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力量。
十二尊古佛已然消失，只留下空气中残存的混沌气息。
大梦禅师呆呆地看着苏哲。
心中感慨万分。
“大师，我没事。”
苏哲淡淡一笑，黑莲印记和金色佛印同时出现在掌心。
却又和谐共存，不再相互排斥。
大梦禅师颤巍巍地站起身，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敬畏：“贫僧见过我佛。”
苏哲站在黑金莲台上，周身黑白光晕交替流转。
他凝望掌心那一抹相辅相成的佛与魔，眼底似有一丝了然。
“大师。”
半晌，苏哲主动开口，语气中却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庄严，“你们白马寺，立‘无冕之佛’的规矩，便是因这朵佛莲吧？”
大梦禅师抬起头：“正是。白马寺历代住持，无论修为如何高深，悟道如何通透，只要有缘能得此物，便可直接立为吾辈之尊。”
苏哲一怔，随即一声嗤笑，“那若有人心怀不轨，妄想强夺，岂不是立佛也能立魔？”
大梦禅师闭上眼，又深深叩首：“佛魔本一念之差，白马寺从不偏颇规矩，更不会徇私。”
苏哲不再追问，只低头看向掌心。
那浮动的黑莲印记微微一烫，仿佛也在对大梦禅师的回答做出某种回应。
他眉头微蹙，正想要细细体察此物时。
远处白马寺内一道浑厚的钟声悠悠震荡开来。
青瓦灰檐都为之颤动。
“无冕之佛……既然是无冕，那也无需多礼。”
苏哲轻叹一声，将掌中印记轻轻一握。
与此同时，他额后的七重宝轮悄然敛去，所有异象尽数隐没在神雷淬炼过的血肉筋骨之间。
但事情远未结束——当苏哲试探着抬步走向禅月窗外时。
光影一转，他的视野竟然猛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灵的混沌。
“大梦禅师！”
苏哲低喝一声，却无人回应，耳畔尽是幽渺的梵音吟唱。
他立在虚无之中，迷茫片刻，旋即察觉脚下竟然凝聚出一座通天的佛梯，每一步仿佛踩入尘封许久的记忆深处。
然而，就在苏哲独自历经白马寺的同时。
此时的东海内。
一层层浪花无尽翻滚。
龙伯站在东海之滨，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每隔百年，东海的玄运仙兵都会震动一次。
每一次的震动，都会释放大量的氤氲之气。
而这氤氲之气则正是宗师晋升大宗师的关键所在。
东海之上，氤氲之气如煮沸的牛奶，翻滚着，蒸腾着，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这百年一遇的玄运仙兵异动。
吸引了大量的修士前来，特别是宗师，晋升大宗师，对于他们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龙伯负手立于潮头，任凭海风吹乱他的长发。
他活了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年岁，这东海的潮起潮落，他见过太多次。
这神珠定海的异动。
他也经历过许多次了。
“呵，一群散修，也妄想染指神物。”
龙伯低语。
他见过太多为了这股力量争得头破血流的场景。
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远处，一艘楼船破浪而来。
船头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腰间悬挂着一柄白玉长剑，气度不凡。
“是天剑宗的少宗主，柳如风！”
“据说柳如风已经达到了宗师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大宗师之境，这次恐怕是志在必得啊！”
柳如风身后，跟着十余位天剑宗弟子，个个气息雄浑，一看便知是精英中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