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人庄子里会骑马的下人都骑着马去找已经不见踪影的蔺家七姑娘主仆,大夫人强撑笑容,原本带着姑娘们来庄子上是为了避免蔺涵与蔺嘉被人相看的尴尬,谁曾想二房的这个依然不让人省心!
“小姑不必生气,好在这周围都是我陪嫁的田地,我已经让人通知这周围的佃农,一旦见到六姑娘的马车就将人拦下来,不会出事的。”于大夫人也暗暗为小姑叫辛苦,操持一大家子人就算了,还有那小心眼子的妯娌和不着调的闺女,与蔺家相比于家真是安静又省心!
大夫人苦笑,“让大嫂看笑话了。”蔺妙此举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也对她厌恶透了!
“咱们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于大夫人替小姑道辛苦,吩咐厨房送来清爽的午饭陪着心神不宁的大夫人与蔺家姑娘们用午饭。
午后日头是最毒的,燥热又沉闷让人昏昏欲睡,不过今日谁也没有午睡的心思,都沉默的坐在一起等待蔺妙的消息,期间于大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于颜数落了一顿,斥责她没看好客人,于颜也未反驳只是绷紧的小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蔺家姑娘们见此情景不由替蔺妙羞愧。
“舅母,你别骂颜姐姐了是我们没看好蔺妙,颜姐姐与她不熟才不知道她什么性子。”蔺筠哪里不明白舅母这么做是怕祖母与二夫人将罪责怪到母亲身上,若是蔺妙真的有个万一,怕是连于家也会牵扯进去,不过在她清楚记得在她梦里蔺妙活的好好的。
于大夫人叹气不忍再说什么,在座的人都盼着蔺妙不要出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夫人,找着六姑娘了!”
大夫人猛地站起来,“六姑娘在哪儿?”
蔺筠从母亲话里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也难怪,蔺筠如此行事放到谁身上都会生气。不等几人往外走,影壁后头慢吞吞走出一个人影,还是出去的那身衣服不过发髻凌乱了些,白净的脸蛋上沾上灰尘脏兮兮的,看向大夫人的目光也可怜巴巴的。
“六姑娘可有不妥?”大夫人到底不忍指着蔺妙什么,吩咐嬷嬷将人带下去梳洗一番,蔺妙来回看了一圈也没人和她说话,她咬咬嘴唇还是乖乖跟着嬷嬷下去梳洗。
等蔺妙离开影壁后头缓缓走出另一个人影,正是蔺妙的贴身丫环小暖,她脸上的灰尘比蔺妙还多,发辫上的丝带已经少了一条,嘴唇上咬出一条白印还不敢松开。
噗通一声,小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奴婢知错的,请大夫人责罚。”
大夫人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你哪来的胆子竟敢鼓动六姑娘和你回京,更不知这庄子上哪里亏待了你让你如此谋害我蔺家姑娘!来人,家法伺候!”
一旁伺候的嬷嬷连辩解的机会都留给小暖直接将人拉过去,隔着影壁能听到木棍落在*上的闷响却听到小暖任何呼痛声,而姑娘们早就被奶娘请到屋里坐着,谁也没看到外头发生了什么。
“也是奴婢运气好,刚走出官道十里就碰到了封将军夫人与封小郎君,是封小郎君拦住了发狂的马车,若非如此六姑娘处境如何的还真是不得而知。”那嬷嬷一脸庆幸,当时那叫小暖的丫头坐在马车前头驾车,不过她还没有车辕高何谈控制住狂奔的马匹,两人控制不住马儿便被马儿拉着一路狂奔,眼看着马儿就要往田里跑,那封小郎君一跃而起跳到马车上引着马儿往官道上走才避免一场灾祸。
大夫人心头一跳,“封夫人人在何处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回夫人的话,封夫人带着封小郎君往宝山寺上香拜佛并未随奴到咱庄子上来。”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来,原以为此事只有自家人知晓,现在加进来一个封夫人可就难以预料了,不过依她对封夫人的了解应是不会随意对外头说今日的事,但若是想与封家人结亲可就难了。她想起临行之前妯娌几个陪着老太太讨论姑娘们的婚事,当时二夫人可是对封小郎君感兴趣的很哪!
“那个丫环怎么样了?”蔺青低声偷偷问道,不过姑娘们之中寂静的厉害,这一声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都面面相觑起来,好似没听到那丫环的声响,难不成……
大夫人往外头瞥了一眼便吩咐姑娘们去别处坐着,而战战兢兢由陌生嬷嬷伺候梳洗的蔺妙忽然想起伺候她的丫环来,刚穿好衣裳便出门找起丫环来,这回在庄子上倒是畅行无阻,待她在柴房看到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的小暖瞬间昏厥了过去。
“大夫人,七姑娘昏过去了。”
“由她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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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山寺外封广和无聊拽着树上的叶子等母亲礼佛出来,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唇红齿白很是引人注目,可封广和却一无所觉,无所事事时就爬上山门前的大树,也不管丫环嬷嬷一叠声的劝阻。高处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封广和靠在树干上四处看,入眼的尽是青葱茂盛的树木,可山上连人影都看不到,他暗道一声无聊,却见那半山腰处有一个微微飘动的白衣裳,仔细看去才看清那是一个会动的人。
那人身后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前的那片空地好似是他的起居之处,远远看那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封广和记得书里都说有大才能的都会躲起来,难不成他来一次宝山寺还能寻到个能人?封家丫环婆子一不注意自家小郎君便向半山腰飞奔而去拦都拦不住,丫环忙跟在后头追着,唯恐小郎君出了什么意外夫人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
“喂——”封广和气喘吁吁跑到半山腰见那人要走急忙叫住,那人倒也好脾气当真停在原地不动等他跑过去。
等到那人跟前封广和才彻底愣住,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过去:“见过六殿下。”
秦言征虚扶他起身:“封小郎君不必多礼。”
一向体弱的六殿下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封广和使劲掐了自个胳膊一把暗暗自问,方才看着仙风道骨的仙人真是病秧子王爷?怎么这会儿越看越不像?这会儿看着好像他一伸手就能将六殿下推到山崖底下去,方才的激动不已彻底没了踪影。封广和出身武将世家从小便跟着祖父父亲学习封家剑法,他从小便崇拜武力最讨厌不能和他打架的文人,而病弱的六殿下从未被他看到眼里。
“殿下怎的在宝山寺,听闻殿下随国师去凤鸣山休养怎地来了宝山寺?”既然遇见怎能什么都不说便转身离开,封小郎君极不自然的展现出最大诚意陪六殿下聊天,谁让人家的师父是当今祁大国师?当初是国师说他今日来宝山寺求姻缘最好,还吩咐他在路上救一个人,说他的姻缘和那人有莫大的联系。封小郎君对祁国师的话深信不疑,他说的事更是认认真真完成,不过他今日好奇的是他未来的命途到底是怎样的,若是能从六殿下嘴里套出来点有用的东西就好了。
秦言征负手站着眺望远处,山风吹起他的衣袖飒飒作响,端的是超然物外的仙风道骨:“国师有要事回京我也跟着一同回来。”
“原来如此。”封广和似懂非懂的点头,“既然如此小的就不打搅六殿下,告辞。”
封广和刚踏出去两步又听六殿下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封小郎君近日有血光之灾,今日还是不要回京的好。”一脚踩空,差点滚下去,封广和恨恨回头,可他想起祁国师说过他徒弟青春于蓝而胜于蓝,难不成六殿下也精通五行八卦。
“还请六殿下指点该如何化解。”封广和一向大大咧咧可牵扯到生死之事便格外谨慎,不是他怕死,而是因为他现在是封家独苗可千万死不得!
秦言征忍着继续咳嗽的冲动,指指不远处的农庄:“宝山寺上也留不得,小郎君不如找个庄子住下在城外避上几日也许能化解掉你的血光之灾。”
庄子?封广和眼前一亮,今日他救下的人不就是蔺家姑娘,她家庄子就在附近借助一晚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他救下蔺妙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若是贸然过去怕是要被人说道,但眼前人不一样他是蔺家未来的女婿,有他一起应该会好上许多……
“广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六殿下帮忙。”
“何事?”
封广和大义凛然的拱手:“小的想请六殿下同住几日,不知六殿下意下如何?”
秦言征皱眉思虑了许久,就在封广和以为要被婉拒时他突然点头:“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