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笑了笑：“这样不好吗？余晓佳是你的好朋友，我穿这件衣服，你和我相处，就能感觉自然一些。”她抬起沾着面粉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余晓佳可比我漂亮多了。”


    小惠摇了摇头：“什么啊，你还是穿自己原来的衣服吧，你小薇也挺漂亮的。”


    小薇却摇了摇头：“不，我不想穿那件衣服，只想等着哪一天我完全恢复人形了，那才是最自然的我。如今的我，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小薇。”


    小惠明白小薇的意思，不管小薇穿什么衣服，她都是只尸兄，只有不做尸兄了，她才是真正的她。


    小薇快手快脚包着水饺：“咱们得快点，这才包了400多个，不够吃的。”


    小惠一怔：“喂喂喂，小薇，我又不是饭桶，400个水饺还不够我吃的啊？”


    小薇道：“我是说给主公吃啊，主公胃口大，这400个水饺他几口就吃光了。”


    小惠翻了个白眼：“谁说我包饺子是给那个厚脸皮的混蛋吃的？”


    小薇轻笑一声：“你如果不是给主公准备的，你又怎么会向小柔一口气要上百斤的猪肉和面粉？是准备开饺子店吗？”


    小惠被小薇揭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也不尴尬，大大咧咧地道：“好啦好啦，是给那个家伙准备的，他也挺可怜的，被封印了2200多年，突然醒来，以前的家人啊朋友啊下属啊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无亲无故的，别看他在尸兄们面前威风凛凛的，其实心里很孤单吧。前几天我看他在看美食节目，他看着饺子说，‘这不是娇耳吗？原来现代人叫水饺啊’。我想在以前，也一定有家人曾经给他包过饺子吃吧。所以今天给他包点饺子，让他解解思乡之情。”


    小薇直视着小惠：“唉，小惠你心里真是善良，其实对主公来说，什么食物都只不过是能量而已，事实上，象面粉、猪肉这种寻常食物，能为主公提供的能量很低的。他有没有吃出味来都不知道。”


    小惠哼了一声：“本姑娘亲手给他包饺子，他还敢嫌好吃不好吃？”


    小薇掩嘴直笑，突然想起来：“对了，小惠，你在猪肉馅里有没有放盐啊。”


    小惠一怔：“什么？猪肉馅里要放盐吗？”


    小薇道：“怎么，你忘记放了？啊呀，那饺子吃起来味道就太淡了。”


    小惠打量着已经包好的数百个饺子，一抚额头，总不成把这些已经做好的饺子都拆掉重新做吧，她发恨道：“反正那家伙一张大嘴尝不出味道，放不放盐无所谓！大不了，给他一碗酱油，让他沾着吃。”


    房门突然一响，小惠一呆，又一喜：“他回来了。咦，今天回来得好早。”


    小薇也已经站起身来，一眼看到，主公抱着一个女子匆匆走了进来，他抱得是如此之紧，似乎这女子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小惠和小薇，齐齐呆住了。


    龙且一眼扫到桌子上的水饺：“快快煮几个娇耳来，给我女儿吃。”


    小惠和小薇半张着嘴，整个人都傻掉了，刚才小惠还在说龙且无亲无故，现在龙且居然抱着一个陌生女人进来，然后告诉大家，这是他的女儿？！


    女儿？！难道这女子，也活了2200多年？！


    小惠和小薇一起迎上前去，从龙且手里接过那女子，让她坐下，小薇忙着去煮水饺，小惠则端来了一杯蜜露，端在手里，慢慢喂着那女子喝。


    小惠这时也已经发现，这女子似乎有些不正常，反应木木的，自己让她坐，她就坐，自己让她喝她就喝，就如同无知的孩子一样。


    龙且坐在一边，看着小惠和小薇围着圣女忙碌，却也插不上手，他会建功立业，也能杀人如麻，可就是不会照顾人，更不要说照顾女人了，幸好有小惠和小薇在。


    这时，小薇已经煮好了水饺，坐在一边，亲手端着，一个一个喂给那女子吃，饺子有些烫，她轻轻放在口边吹一吹，再放到女子嘴里，极是耐心。


    她也看出那女子的不正常来，和小惠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强大如龙且，怎么会有一个白痴女儿？


    小惠这才想起来，龙且还没吃没喝的呢，她忙小跑到厨房，把剩下的半锅水饺，连带着锅子一起端了出来，递给了龙且。


    龙且也不拒绝，举起筷子，大口吃了几个，突然道：“那一年，我跟着师傅鬼谷子，在山上学艺。”


    “师傅不止有我一个徒弟，但我学得最辛苦，两耳不闻窗外室，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山上静悄悄的，除了我一个在练功，其他人都不见了。”


    “原来，那一天是春节，就连最勤奋的学生，都回家里和亲人过节去了。师傅鬼谷子也和几个好友相约饮宴离开了山谷。偌大一个山谷，只剩下了我一人。”


    “因为连下人们也走光了，我连饭都没吃上，厨房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口水都喝不上。”


    “到了夜间，我实在饿得受不了，看着山下村庄通明的灯火，孩子们的欢笑声隐隐随风飘来，干脆高一脚低一脚，向山下的村庄走去，想向村民要点食物吃。”


    “我没有目的，在村庄里乱走，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因为我一心练功学艺，从来没和山下的村民打过交道，虽然村民们看到我都迎以笑脸，我却一个都不认识，叫不出名字，更无脸厚颜求吃的。”


    “我在村子里徒劳地转了一圈，家家户户窗户里都透出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可我却饿着肚子，孤单地准备回山上，唯一有所变化的，是我比下山进村时，更饿了。”


    “就在这时，我遇上了她。”


    “她，我认识，又不认识。”


    “我在山上的桃花林练功时，她经常会躲在桃树后看我，但春来秋去，桃花几度红，我们两人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抱着一个竹篇，里面装着包好的娇耳，看到我时，她脸上又惊又喜，忙跑上来，问我，你怎么在这里？是要办什么事吗？”


    “我却无脸应答，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下山乞食来的。可没想到，我的身体却出卖了我，肚子实在太饿，发出难堪的咕噜声，声音是如此之响，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我羞恼得恨不能剖腹，她却笑着将我拉进了旁边的家，煮娇耳给我吃。”


    “原来她是个孤女，只有自己一个靠缝补洗衣过日子，今天是春节，有好心的邻居给了她一些橡子面，她摘了一些野菜剁碎了当馅子，包了娇耳吃。”


    “娇耳并不好吃，橡子面太粗了，野菜馅又有些发苦，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娇耳，但当时我真是很饿了，所以居然将满满一锅娇耳全给吃了，连一点都没给她剩下。”


    “我边吃边想，等会儿该怎样杀了她。因为我最丢脸的一刻都被她看在眼里了，我只有杀了她，才能洗刷我的屈辱。当然，看在她给我吃娇耳的分上，我会尽量减少她的痛苦，比如说，下个毒，或勒死她。她是个孤女，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更没有人会追究。”


    小惠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跳起来指着龙且的鼻子骂道：“你、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人家女孩子把自己家里唯一的好吃的，都让给了你，你、你居然想着怎么杀了她？！你这超级大混蛋！！我要是还当着警察手里有枪，一枪崩了你这个畜生！”


    龙且面对小惠的大骂，面无表情，依然有板有眼地道：“这是我自师从鬼谷子学艺以来，第一次杀人。杀人，不算什么。师傅教我们的本领，都是杀人的本领，谁学的本领越多，今后要杀的人也就越多。”


    “我师从鬼谷子，学的是万人敌，今后对我而言，杀一支军队不算什么，杀灭一个国家也是寻常事，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学本领？只是，这毕竟是我要杀的第一个人，亲手杀的第一个人，所以，我有点紧张，有点兴奋。我一直盯着她看，想看看到底从哪里下手最好，第一次杀人，我不想把血都弄到自己身上。”


    小惠牙齿咬得咯咯响，看那样子，恨不能跳到龙且身上，打他十七八个耳光，幸好小薇冷静一点，她扯住了小惠，贴着她耳边低声道：“你别急，那女子如果当真死了，主公的女儿又从何而来？”


    小惠呆了呆，这才平静下来，只是依然气鼓鼓地瞪着龙且，这个混蛋男人，居然有心肠如此歹毒的时刻，他、他以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受着怎样的教育？为什么，他要以天下人为敌？


    小惠突然发现，自己对龙且了解得依然不够深，不够多。


    龙且的回忆在继续：“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发现了我的异样，因为我盯得那样关注，她的脸蛋悄悄的红了。她当时正坐在灶头烧火，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摇曳的红光，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