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妖落入轩辕界,其实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影响,即便这只妖的人形不是很完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起初也只会当他是在cosy,真正的影响是从妖攻击人类开始的,因为妖有动物最原始的的本能,尤其地处对这个陌生,且对他们而言很诡异的地方,本能就会爆发。被认定为异类的东西,妖的首要手段就是铲除,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轩辕界和山海界相连后,被空洞吸进轩辕界的几只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来到了这个新奇的地方,周遭是如此的陌生,有着看不懂的建筑和交通工具,还有一群人围观着他们,他们变得敏感又焦虑,当手机拍照的咔嚓声突然响起时,敏感的神经让他们发动了攻击。
妖相比人类要强大许多,哪怕是轻轻的一抓也会造成不可转圜的地步。
语言倒是通的,但并没有什么用处,当攻击见血后,秩序就乱套了。
“啊,杀人了!”
“报警啊,他们杀人了!”
尖叫声响起,人群一窝蜂的四散,妖成了罪大恶极的凶犯。
警车呼啸而至,警察拔枪阻喝,但妖根本不知道枪为何物,也听不懂他们所谓的‘举起手来’是什么意思,只依靠本能行事。
呯!
枪响,一只妖怔愣地看着自己胸口冒血的窟窿,他倒下后,人类与妖彻底成了死敌。一只妖迅速地夺过了警察手里的枪,因为不会用,他用手捏毁,惊人的力气让围观的人心惊,倒下的妖正好是他的同伴,同伴死了,怒意袭来,不算完美的人形起了变化,先是巨大,而后是原形,他凶恶地冲进人群,来不及逃走的人都成了他的猎物。
他的尖爪下压着疯狂挣扎的人,尖锐的牙齿已沾满了鲜血,妖的形态化为了野兽。
“怪物,怪物啊!”
四散的人群成了他追逐的对象,当他发现人类比自己弱小后,弱肉强食的侵略开始了。
他仰天长啸,对着将自己吸到这里的空洞召唤着自己的同伴。
山海界里,处于观望的妖们听到长啸蠢蠢欲动,纷纷跃进了空洞中,起初被意外吸进轩辕界的妖,还只是人形并不完美的弱妖,尚不能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本能,更多的像野兽,智商也比较低,除了杀人伤人,就是到处寻找吃食。等到强妖进入轩辕界,情形就改变了,强妖多是有族群的,比起资源稀少,弱肉强食的山海界,轩辕界俨然是一块宝地,当更多的妖进入轩辕界后,他们不是占地为王,就是搜刮食物粮草,甚至有不少强妖认为弱小的人类是最适合奴役的对象。
越来越多的妖通过空洞进入了轩辕界,警察已不能镇压妖们的侵略,上升到了国家级的防御,反恐特警迅速出动,再来是武警,军队,短短的几小时后,和平的轩辕界到处战火纷飞,电视、媒体、网站都挂出了惊悚的标题——异生物入侵!
不少ufo狂热分子在这种时候还不嫌事多地添砖加瓦,异生物成了外星生物,与外星人大战的消息铺天盖地散播,民众的恐慌达到了顶点。
为了疏散民众,往常从来只做演习的空袭警报被拉响,刺耳的嗡嗡声响彻s市的各地区,政府派出了解放军疏散老百姓,将他们往附近的地铁站,防空洞转移。
疏散的人群里,兰家的人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他们全是医生,灾难发生时,谁都会意识到医生的重要性。
兰爷爷虽已是耄耋之年,但老当益壮,挎着医疗箱走得飞快,正赶着去救人,兰爸爸跟着一起走,两父子不时嘀咕着要不要将山海界的事告诉政府,他们是见过妖的,所以在新闻上看到记者冒死拍到的几只妖后,断定那肯定是山海界的生物,绝不是什么外星人。
不过山海界和外星球有区别吗,好像没有吧,算起来都是异世界。
兰爷爷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否决了儿子的提议。
“不能说,说了我们可能会被监禁起来。这种多事之秋最是敏感,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和妖有过接触,不怕别的,就怕说不清楚,指不定会当成妖那边的间谍。这种事历史上多了去了,所以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况且默默还在山海界,也不知道中的毒治好没有,要是没治好,被军队逮住了,那怎么办?家里出了只妖?你觉得我们家还洗得清吗?”
兰爷爷的顾忌不是没有原因的,兰家世世代代行医,医术一代比一代强,业内人都说兰家是医学泰斗,这一点不假。可抵不住树大招风啊,不少人在背地里嫉妒着呢,甚至有一部分人认为兰家的医术好的不正常,渲染成了邪门歪道。这朗朗乾坤的二十一世界,科学昌明,谁都知道封建迷信不可信,但人言可畏,真被逮着点猫腻,还不知道会被渲染成什么样。再不封建迷信,也挡不住有心人的煽风点火。
因此,兰爷爷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救人要紧,其他让政府军队操心去,他们只管救人就对了。
“好,我听爸的。那……您先去救人,我去找二弟,也不知道他从医学中心出来没有。”
妖侵袭人界的时候,兰家的二叔在开医学研讨会,开会的地方是妖屠杀人类的重灾区,眼下通讯设备依然畅通,但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实在是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你快去吧,我一个人应付得了。”
“那好,爸,我先走了,有事我们手机联系。”
兰爷爷点头,跟着了军队上了救护车。
**
山海界。
血盆大口里,雨默和魅罗在一起,魅罗一直没有醒,但生命体征正常。雨默四处寻找能出去的通路,但这里的空间大的离谱,她找了许久,连个墙壁都摸不到,她和魅罗被封死在里头了。
如果出不去,她和魅罗就等于断水绝粮了,没有食物能活七天,没有水连三天都熬不过去,最后她只能采取强硬手段。
一闪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笙簧还在她手里,有武器在手,怎么也能打出个窟窿来。
风刀随着难听的乐曲出现,袭向空间的各处,但没有很任何动静,全都打了水漂,她只能不断制造风刀,期许能有什么用,但这个空间虚无缥缈,风刀飞向远方就不见了踪影了,也没见回来。
她试了好几次,依旧徒劳无功,反倒是为了吹笙簧,吹得肺都快炸了,两颊都鼓得没了知觉。她回到魅罗身边,一个人实在有些害怕,便尝试着叫醒他,他却一点没有反应。她不是胆小的人,想着只要和他在一起,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寂静的空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无形给了她压力,视线也越来越暗,涌动在上头一层雾气,总觉得会有什么怪东西跑出来,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出现了困倦,尽管告诉自己不能睡,还是睡了过去。
坠入梦境后,她又遇到了类似灵魂出窍的事情。
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都是这么地毫无预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山河就在身下,她像前几次一样在空中飞行,穿过云层去往未知的地方,很快发现这次的情形和之前的不一样,以前都是在山海界转悠,这次看到山河风景都不是山海界,是人界的。
这底下的山……她见过,也去过。
是黄山!
但又和她见过的黄山有些不一样。
自古黄山云成海,是云雾之乡,以瑰丽壮观的“云海”着称,云海之美,享誉古今,但此时的云海灰蒙蒙的,像是一片雷云,她一直在云海里穿梭,越往里飞,视线越受阻。
她无法停下飞行,似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前进。
突然,红树铺云,成片的红叶浮在云海之上,像是夕阳下的云雾,穿过这片云雾后,出现了黄山的双剪峰,当云海经过两侧的山峰再从两峰之间流出向下倾泻时,云海成了壮观的瀑布之形,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刹不住飞行的速度,直线跟着云海往下坠落,高空下坠,失去了重力一般,心在胸腔里荡得特别难受,一路坠,一路心荡,她的呼吸都乱了。
下坠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她尖叫的嗓子哑了,仍不见停止。
倏地,她看到地下有个巨大的空洞,围绕着紫色的黑气,那空洞很像宇宙里的银河,紫气旋转,她瞬间跌了进去,再次往下坠时。
“这是要去地府了吗?”
她越来越冷,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哇哇大叫,却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能闭上眼睛乞求这刺激的下坠能快点结束,不然她的心脏就快爆了。
哐啷一声,她落了地,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又不同了,满眼的荒芜,一片绿色的植物都看不到,风吹拂着沙,沙尘滚滚,地面是泥土制的,因干旱龟裂,大面积的龟裂。
这里又是哪里!?
她慌乱地查看四周,但一个人影,或是一只动物都看不见。这时,她倒不飞了,只能靠脚走路,她沿着龟裂的地面前行。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她的呼喊被风吹飞,在荒野里沙沙作响。
远处,千奇百怪的山石里有一扇门扉,直立于天地间,她看到后直往那奔。等接近才发现,这门巨大的离谱,站在门前的自己好比人类房屋门前的一只蚂蚁,仰头也看不到最高处。门上头挂着一枚巨大的锁,青苔和蔓藤几乎将它覆盖,十分陈旧。
这地方是在黄山吗?怎么她从来没见过?她敢肯定这地方从来没在旅游景区的名录上出现过。这么一个地方,若真是景区,这么壮观,怕是早人山人海了。
这锁将门给锁死了,缠绕着锈蚀的链子,她很好奇门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不然为何要用这么一把巨锁锁住门。这门就是不上锁,普通人也是打不开的吧。而且有锁的话,必定要有钥匙,那钥匙该有多大?她又望了一眼大锁,突然发现这锁没有锁眼。
没有锁眼要怎么开锁?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沿着旁边的怪石,一步步爬上去,反正她现在是灵魂出窍,就像上回跟着阿宓的元神飞翔一样,别人看不到她,她也不会受什么伤,是个虚幻的存在。
接近大锁时,脚下没有了跨跃的石头了,她走不过去,随即往后退了几步,一咬牙一跺脚往前助跑,用尽力气跳了过去,险险地抓住了锁边缘的链子。
这链子十分粗壮,每个环都像一条小路,她这体力算是被神农鼎养出来了,这么耗费体力的事,做完了一点没喘。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锁,想看看这锁是不是挂反了,锁眼会不会在朝门的反面。
结果一样没有,除了湿滑的海苔和粗壮的蔓藤,这锁完全看不到将它打开的可能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想得太出神,忘了脚下有苔藓,一个打滑,她从锁上跌了下去,下面是无敌深渊,她控制不住降落的速度,发出尖叫。
“默默,醒醒!”
她震颤地张开眼,入眼不再是巨锁和门扉,而是魅罗紧张的脸,下坠的恐怖顷刻退散,只余下他醒来的欣喜。
“魅罗!”她扑进他怀里,“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他醒后便发现她睡在身边,怎么喊她都醒不过来。
他只记得将雨默扔给烛龙后便被风吸进了漩涡,和其他的妖一样一起卷往了魔物的血盆大口,为了保护自己,他将妖力全部释放,险险地避过了锐利的尖牙,许是妖力被过度的释放,他变得很虚弱,顶过第二次咀嚼后就晕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在血盆大口的嘴里才对。
“血盆大口的嘴里……”
他一骇,随后生气道,“烛龙呢,蜀都他们呢?”他明明要他们保护好雨默的。
“他们都在外面。我想救你就跟着进来了,他们……他们没跟上。”
这含蓄的说法,魅罗压根就不信,板起脸道,“你做什么犯傻!?”将她扔给烛龙就是为了保护她,她却傻傻地自己送上门了,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被困住了。
他口气听上去极不好,雨默觉得很委屈,“你凶什么!我也是不想你死啊。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你却一个人逞能,算什么嘛。”她越说越委屈,委屈地掉下了眼泪,“我费了那么大劲救你,不是让你来凶我的。”
魅罗是最见不得她哭的,但又生气她这般冒险地来救他,不爽道:“不许哭!”
听闻,雨默哭得更凶了,泪如雨下。
“默默……”他无奈至极,软了口气,“我不是凶你,是紧张你。”
“谁要你紧张了,我不是好好的吗,比你好!你还晕过去了呢,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被血盆大口吃了。”她抹着眼泪,模样好不可怜。
那一滴滴眼泪看在魅罗眼里实在不好受,哄道,“别哭了。”他伸出手替她拭泪。
她捉住他的袖子擤了把鼻涕,“人家救你,是爱你,早知道不救了,管你死还是不死。死了我就带着儿子改嫁……”
“你能嫁给谁?”他知道她这是在说气话。
她气鼓鼓地瞪眼,“有的是人!”
“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别哭了。这地方没水也没食物,你哭成这样渴了怎么办?”
“要你管!”她还委屈着呢。
“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不哭了!”他心疼啊。
话落,他将雨默抱了个满怀,好不容易止住了她的哭泣,空间突然扭曲,两人顿时一惊。
歪歪扭扭地空间挤压着两人,迅速成了漩涡,两人顺着漩涡的纹路滚了进去,直往深处坠。
两人从天空直线坠落,魅罗想飞,但使不出妖力,快到地面时,他迅速翻了个身,护紧怀里的雨默,让自己的背着地。
兰爷爷正在救护车里抢救病人,车顶突然哐啷一声,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下了车,往车顶一看,傻了眼,“默默!?”
被魅罗护在怀里的雨默抬起头,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好几下眼睛。
“默默,是爷爷啊,你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爷爷!
她环视四周……到处是高楼大厦,远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视塔。
她竟然回到轩辕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