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办法了——”撒旦鬼冢自暴自弃地笑着，“虽然我常会说要下什么诅咒的话，但我从来不会叫人去死，那种荒谬的事是只有假面超人里的怪物才会做的……”


    他做了那种事，又怎么能再写出从前的那种歌？


    撒旦鬼冢叹笑一声，“没想到，我也成了那种怪物一样的人啊……”


    “可是……”光彦的表情有些不忍，“等你出来的话可以继续……”


    撒旦鬼冢看着又往自己这边走了一步的小男孩，眼神柔和了些许，轻轻摇了摇头。


    “在再没收到那个女孩给我写的信之后，我一直很苦恼，老是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歌迷不再喜欢我——”撒旦鬼冢垂下眼，情绪低迷，“只要想到这些，我就会忍不住想要哭出来，什么曲子和歌词都写不出来……”


    “我失去了‘魔力’，成了一个……”


    “失败的恶魔……”


    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


    “恶魔的眼泪……”步美惊呼一声，“是红色的……”


    “那是漆原社长被刺时溅出来的血……”


    柯南轻叹一声，看着被拷上手铐，颓丧向外走去的撒旦鬼冢，抿抿唇，终是有些不忍。


    转头、伸手、拉——


    藤原佑顺着力道向下看去，正对上柯南带着询问的眼神。


    “想试就试，还有人拦着你不成？”藤原佑按着柯南的脑袋搓了搓，“就当你的家庭作业了。”


    “欸？”他还没上几节课吧？就这么让他上了？


    被人揉了脑袋的柯南无声呐喊，半月眼看了藤原佑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能不能给点提示？”


    还挺上心的？


    藤原佑看着柯南隐隐透着兴奋的眼神，眉梢微抬。


    “不急，等之后再慢慢说，我先找警部说件事。”


    松开手，藤原佑直起身，找到正准备押人回去的目暮警部，两人站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柯南看着不停点头面色严肃的警官，忍不住在藤原佑回来时问起两人交谈的内容。


    藤原佑没避讳什么，招呼其他人边走边道：“只是麻烦警方尽量弱化这次的案件，另外也最好不要提起那个自杀身亡的歌迷罢了。”


    “的确——”三浦春吉赞同地点点头，“旧事重提难免悲伤，而且一些人挖起别人的隐私来也是没有下限，还是别去叨扰人家的好。”


    “这个我知道——”步美突然举起了小手，举例道：“就像佑哥哥当初被逼得连家都不敢回一样对吧？”


    “啊！我记得——”元太对这件事也印象深刻，“害我们没能去佑哥哥家里吃点心！”


    “但最后还是吃到了嘛！”光彦安慰。


    “所以还真有这回事？”对藤原佑之前的经历只大概知道对方当过模特还被绑架了一次的福井康一心疼了。


    “没那么夸张，我当时住的公寓安保措施还是挺到位的——”想到那套根本没住几天的公寓，藤原佑不由笑了笑，回道：“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兼职买的，没什么纪念价值，只是因为那时老有人盯着觉得麻烦才不想去住了。”


    为了方便兼职买房子？好小众的说法……


    柯南半月眼斜视，突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在知道组织boss是乌丸莲耶后老爸老妈已经决定暂时回日本定居了，不过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两人是偷偷回来的，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只能暂居在酒店里头。


    到那种地方人来人往的也不太方便，要是佑哥的公寓还是闲置状态的话，不如问佑哥借了给老爸老妈住几天？


    觉得自己想法不错的柯南看看周围的人群，暂时没出声，一路跟着藤原佑坐进车子，还差点把灰原哀关在外边。


    完全没看出小姑娘眼里不爽的男孩随口说了句抱歉，等门一关上便转头问起了房子现在的状况。


    “空倒是空着……”藤原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柯南，问到：“是江户川先生和江户川夫人回来了？这次是准备久住？”


    “大概要住到事情结束吧？”柯南看了前排的两人一眼，没说得太明白。


    藤原佑点点头表示明白，想了想道：“那里的地址毕竟公布出去了，保不齐还有谁不死心盯着的，就让令尊令堂住在19号怎么样？反正那边也空着，正好给我看看家。”


    “19号？”柯南咽了咽口水，“2丁目的19号？”


    “不然还有哪里？”藤原佑不解。


    柯南半月眼。


    行吧，你壕，你说了算！


    日常吐槽完毕后，柯南正了正面色道：“佑哥，之前你说‘慢慢说’的事……”


    “那个啊……”藤原佑了然，“先说说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歌迷？”柯南沉吟片刻后道，“他自己其实也在后悔杀了人，所以从这方面入手的话应该能让他重燃希望？”


    “歌迷是很重要，那个为他而死的更是，但撒旦先生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成因比较复杂，光靠这些肯定是不够的。”


    “曾经的爆火、现在的冷落、周围人态度的改变、创作灵感的缺失、好不容易谈成又被随意取消的演唱会、无力负担的违约金和看不见希望的未来……”


    “那无处不在的落差和人走茶凉的现实才是他自暴自弃的开端，歌迷的死更多的是一个导火索——”


    “虽然没它可能也会爆炸，但光有它说不定不会炸得那么厉害。”


    藤原佑顿了顿，接道：“如果解散演唱会能顺利开展他大概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下定决心，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失去了和其他歌迷告别的机会，加上那位社长大概还要求他在剩下的时间里参加各种综艺和访谈以榨干他的最后价值——”


    “没人气的偶像上综艺不就是纯被整蛊？”


    日本的综艺只能说是懂的都懂……


    藤原佑轻叹一声，“长期以来的各种压力，又接连遇上不顺心的事，自然很容易将人压垮。”


    “所以，要想让经历过那种事情的撒旦先生重燃生活的希望，不是光靠一些‘歌迷不会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的话就能做到的——”藤原佑低头看向柯南，“你得先让他看到希望，才能让他有往希望努力的动力。”


    “那摇滚呢？”柯南沉吟着道，“撒旦先生应该很热爱摇滚吧？”


    “我们还没搞清楚他是喜欢摇滚、喜欢音乐、还是喜欢站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藤原佑摇了摇头，“而且说到摇滚……”


    “从光彦的说法来看撒旦先生从前写的应该都是些激励人心的曲子，加上他是以撒旦的形象出道，那曲子风格想来应当是类似‘在困难和挫折中寻找救赎’、‘身处黑暗却依旧向往光明’的类型，可他现在自己都放弃了人生、失去了希望，你觉得他还能写出类似的曲子？”


    要他说，撒旦鬼冢还是更适合去忙，忙到什么也不想、累到每天倒头就睡，等他忘却摇滚、忘掉那些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再去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可能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