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睛,继续说道:“依照她的资质,想必能够顺利进入四大学院,而且,她还有一头……”
他突然住口,因为对面的人忽然动了。
好像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那个方向……是哪家?”
仿佛暗夜滋生的藤蔓,无声缠绕般,带着不可抵挡的诱惑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响起。
这不是罗西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却还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声线,实在是充满了无心的诱惑以及不可高攀的尊贵,矛盾之极,却总是让人无法抵抗。
他静了精心神,这才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力量,似乎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这样的波动——
有绝对强者来袭!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然而对面的人在此,他却万万不敢妄动。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是……凤家。”
“凤家……是那个拿了第一的凤家?”
“是。”
又是一阵沉默。
罗西丝毫不敢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天……清理干净些。”
罗西心神一颤,立即恭声回答:“是。”
几个正在奔逃的人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压,立刻回身回击,只可惜如同鸡蛋碰石头,几乎是毫无抵挡,那些拳头,尽数落在了几人身上!
在众人已经呆愣的时候,几人就这样被拳头狠狠的砸进地面!
黑衣人本来昏迷,这一下却又醒来,只是明显已经气息微弱,挣扎不已。
他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扭过头去,看着那站在半空的神秘强者,口中不断溢出血来,眉间一片死灰。
想不到,他今日,竟然要陨落到这里……
神秘强者眼神落在他身上,无比冷漠。
敢动主人的人,这样的死法,似乎有些轻。
“求……求你们……放过我……”
已经濒死的黑衣人开口,却是在乞求。
“我只是……是受人蛊惑……是那些人!”他艰难的指向一旁早就惊惧不已的莫凌季奎几人,说道,“是他们……骗我……”
莫凌立刻开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堂堂海涅学院老师,干什么要骗你?!真是笑话!”
急慌慌的说完这句话,莫凌偷偷的看了一样没有说话的神秘强者,见对方听“海涅学院”的时候,神色纹丝不动,眼神波澜不惊,心下一凛,抬手又将早已惊惧不堪的季奎一把推出去。
“是他!是他一直在诱导你们来凤家!他儿子被重伤,他当然心怀怨愤!我不过也是被骗了!”
季奎被推出去,一时不查,差点摔在地上,他连忙跪在地上,猛的磕头:“冤枉啊!在下真的冤枉啊!若非这莫凌暗示,我们又怎么会来这里?!都是他!”
二人激烈的相互指责,神秘强者却似乎不为所动。
他语气平平,冰冷似铁:“愚蠢。”
而后,下面突然一阵静默,这句话,就像是宣判了所有人的死刑。
凤长悦眼前阵阵发黑,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剧烈的疼痛让她唇色发白,冷汗阵阵。而体内的灵力,在激烈的冲撞之后,终于开始平缓。
她吐出一口气。
神秘强者忽然转过身来,眼神漠视,神情冷漠。看着她,突然开口。
“拖累。”
凤长悦抬眸,对面那人神色冷淡,如同俯视蝼蚁。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冲动,那是强烈的,想要变强的冲动!
她忽的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之中却没有笑意。
“我是不是拖累,与你无关,跟你家主子,更是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不管怎样,我今天都要谢谢你,但也仅仅如此。我没有求着你们来救我,更没有兴趣做谁的拖累。现在,若是你觉得我是个废物,不值得你出手,大可以离开!今日或生或死,都与你们无关!”
她不卑不亢的说完这些话,胸腹之间已经绞痛的不行,只是面上完全看不出来,甚至微微挑起的细眉眼角,还带着几分冷淡和无谓。
“……不知好歹!”
赤一冷着脸,丢下一句话。
他家主子何等身份,纡尊降贵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派他在她身边保护她——一个灵师,这样级别的人,原本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这么理直气壮的跟他争执!
主子到底是看上了这女子的哪一点?
容颜丑陋,资质在普通人看来虽然不错,但是放在他们眼里,却也不过如此。
天堂火?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朵金色火焰,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却又立刻否决。
天堂火既然已经属于她,那么除非这个人死了,才能再次认主。况且,主子这等身份天赋,天堂火还不足以让他出手。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主子的心思,又岂是他们可以随意揣测的?
这样想着,赤一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正在这时,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眼神狠毒,死死的盯着凤长悦二人,全身突然开始燃烧!
赤一猛然回身,一道灵力挥出,豁然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而旁边的几个年轻弟子以及部分凤家人都血肉横飞,横死当场。
凤长悦目光一凝——黑衣人不见了!
“人呢!?”
她仔细看去,小白忽然一抬爪子,她顺着看去,正看见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轰!
赤一显然也看到了,神情诧异凝重。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舍得燃烧灵力,舍弃肉体,只求灵魂逃窜。
灵皇等级,灵魂已经能够脱于肉体生存,当遇到绝大的危险时,便会选择放弃肉体,燃烧灵力,以换的灵魂生机,但是若非万不得已,一般灵皇强者都不会选择这样做,因为这样不仅会让实力大减,灵魂也更脆弱,很容易被伤害。
黑衣人显然已经被逼急了。
“心性倒是够狠。”赤一不咸不淡的评论了一句,而后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四周,所有人都浑身战栗,看着赤一站在一片废墟和狼藉中间,周围还有很多血迹和尸体,但是他神情平静,似乎习以为常。